“哦，那位先生呀，”皮尔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听说过他，他写了不少的书。”
约书亚在心底嗤笑了一声，嘴上却赞同说：“从某种角度来讲，他是个成功的畅销书作家。”
皮尔斯笑着又问：“我听说你跟他见了一次面？”
“弗瑞让我向他询问一些有关Epsilon级变种人的问题，”约书亚回答道，“内容有点多，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挑一个时间来慢慢谈论。”
皮尔斯脸上的微笑更慈祥了。神盾局的前任局长当然对这个话题有兴趣，这个变种人上道的速度也令他感到满意。
宴会接下来的部分属于漫长的相互介绍与引见，之后是所有人都喜欢的酒精和食物。
也许是最近的事情都不怎么如意，朗姆洛喝的有点多，虽然他声称自己没有到喝醉的地步，只是脑子有点迟钝。这种状况下，约书亚当然不同意继续乘坐他的汽车。虽然司机不怎么在乎醉酒驾驶这个问题，不过变种人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他一下，被警察抓到的话，弗瑞能扣他一年的工资。
“我来开车吧。”在朗姆洛开车门之前，约书亚拿走了他手里的车钥匙。
被抢走钥匙的老特工把身体贴在了车门上，故意不让他钻进驾驶座：“你记得我家的地址？”
“我的记忆力有那么糟吗？”
老特工盯着约书亚，不满的撇了撇嘴：“但是你记不住我的名字。”
“我讲过了，”约书亚长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那件事。”
“借口！”
他的瞳孔被酒精烧的发红，一点道理也不打算讲了。
“你是故意的！”
约书亚摇了摇头：“我不是。”他否认了朗姆洛的猜测，忘记一个人的名字是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试图这么干过。至于约书亚为什么一直不知道他名字，其实他只是对特工的名字不在意而已。
但是朗姆洛不听道理。这让约书亚也有点棘手。他再次看了一眼涨红脖子的特战队员，他的模样让他心烦。
这可不行，变种人用一次深沉的叹息压住了那股情绪，然后更加温柔的问他：“现在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朗姆洛扒在车门上，认真想了一会儿，也许是被他眼睛里的温柔打动了，他迟缓的点了点头。往回开的路上，红酒的后劲终于让朗姆洛睡着了。约书亚把车停到公寓楼前的时候，他还靠在车窗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盹。
路灯和公寓楼里的灯光没法照亮这个小小的车厢，玻璃又把汽车行驶的声音隔绝在了世界的另一侧。
多么安静的时刻。约书亚看着睡熟的人，静静的想，喝醉后的人都是这样毫无警觉吗？或者，这又从侧面证明了他对我信任？
我可怜的外勤先生，这真是个非常糟糕，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
温柔的笑意慢慢浮上了那双眼镜后的绿眼睛，年轻人的变种人觉得受到信任的感觉很有趣，虽然他总是这样诱导别人，但像这样自己撞上来的兔子，情况总是不同的。
他继续注视着朗姆洛，仔细的好像在看一个被绑在解刨台上的小动物。在几颗星星忧郁的浮照下，特工深陷的眼眶，有了些皱纹的眼角，甚至因为常出外勤而显得粗糙的皮肤都被无限放大了。他不再年轻了，约书亚一边想，一边用手背蹭了蹭鼻尖，仿佛嗅到了一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
...血腥味。
他杀过多少人？
约书亚无聊的猜测起来，也许有几百个，或者更多。他想到那个矫健的身体，长满了老茧的手掌，以及他端枪的姿态。干脆，优雅，机器一样的精准。
谁会不喜欢这样战士？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夜空，如身边的人一般合上了阴翳的眼皮。一些陈旧的，还有一些算是新的往事来回闪动在黑色的帷幕上，约书亚插着口袋，站在帷幕的正前方，被镜头里飘动的光芒笼罩的惨白如幽灵。
记忆就是这么讨厌。他低着头，无声的笑了笑，又撇过眼睛，在闪烁不定的光芒下，朝层层的帷幕之后望去。
他立在暗处，笑起来像白雪上覆盖的云层那样柔软，但是除了微笑的嘴角，其余的一切都属于阴影和黑暗。明处的人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后来他摘下了眼镜，睁开眼睛。
朗姆洛还在熟睡，嘴巴里嘟囔着模糊不清的词汇。约书亚盯着他，睫毛颤动了两下，月亮也在那对睫毛上跳动了两下。
变种人讨厌血液的味道，却不得不承认，那让他感到安心。
就因为这一点安心，他打算把朗姆洛拖到楼上去。但就在他的手接触到他的衣服的时候，老特工却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刹那里，约书亚以为自己的胳膊要断了。
“我打算把你扶到楼上去，”他盯着朗姆洛，语气第一次难听起来，“不过令人高兴的是，你已经清醒了。”
老特工愣了一下，触电般的松开了手。几秒钟后，他狠狠的抓起了头发，约书亚正扶着那只受伤的胳膊，冷漠的看着他。
“...Fuck！”
他懊恼的低下头，瞳孔里滞留着约书亚隐忍的愤怒。榕树的叶子在夜风下晃动，变种人沉默的拉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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