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点意思！”
教习的话音未落，讲案上的一方砚台上的朱墨化成一道细流飞向试卷，所有的试卷上面瞬间就被批注了“优良中差”四个不同等级的评语。
之后，试卷如乳燕投林一般又飞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稳稳地落在学生们书桌的右侧。
“道法，果然是有点意思啊！”陈封也发出跟教习类似的感慨。
从收卷、阅卷，再到批注、送回，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陈封这还是头回“亲眼”见到道法的施展，心中满是惊奇，不由得连连赞叹。
老教习也不是普通人，他出自陈氏一族旁支，年少之时便因为资质上佳、修炼刻苦而被破格录入云中郡族学，虽未入选京中大道宫，进入大道宫藏真阁学道，但也一路修炼到了通玄境，后来终因种种原因而不得再进一步，至今也只是一个通玄下境的修为。
即便是通玄下境，在陈封看来也已经很牛逼了。
按照陈封如今对修行界的大致了解，如果将修行四境用前世的学历做对应的话，初窥下境便是小学水平，初窥中境上境便是初中，凝韵境便是高中，由凝韵入通玄便是一次质的飞跃，差不多就是上大学了。
一般资质上佳之人，才能破凝韵入通玄，这一道关卡让许多人止步于此，就跟前世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似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才挤得过去。
老教习便是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勘破凝韵，达到自身通玄，奈何资质有限，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他的通玄境并未稳固，只能一直处在通玄下境的位置。
嗯，差不多相当于大学上了一半，中途退学了。
即便如此，老教习通玄下境的修为，在教习里头也是很不错的，但是他在修为难以寸进之后，转而对世俗之学有了兴趣，便到了族学之中，当了一个教授世俗之学的教书先生。
“你们的文章我都看了，优、良二等占了一半，还算不错。至于中、差二等之人，你们要加倍努力了。”老教习依旧慢悠悠地说着。
得了优良的自然笑容满面，得了中评的暗道庆幸，得了差评的就惨了，平时的考核评分直接关系到了他们在族学的日子过得到底好不好，甚至还会被家中长辈责罚，乃至被清出族学，想想还是挺可怕的。
“陈堪，你得了良，说说你的想法。”老教习今天难得要学生们发言，点了陈堪。
良等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老教习很少给人优等。
陈堪被老师点名，这是要让自己好好表现表现的意思啊。
他得意洋洋地站了起来，昂首说道：“教习好，弟子认为，修道者为天之骄子，是天地之间的主人，世间万物都需要修道者调配，平民为奴仆，需耕耘服役，才可获得吃穿用度……民如蝼蚁草芥，又如嗜血蝗虫，狡诈狂悖，需用严法，并示之以威，打疼打怕他们，让他们生不出叛逆之心，才方便管理，为我们修道之人所用。”
大部分人听了都暗自点头，都觉得没什么毛病，毕竟是大路边的共识。
这帮小民就得这么管理！要不然类似柱州的叛乱还得发生。
“嗯，陈堪你坐下吧。”老教习不做评价。
等这位弟子坐下，老教习又点名：“陈封，你来说说你的文章。”
陈封前世最怕被老师点名，没想到刚一过来，就被薅了起来。
他原本还挺庆幸得了一个优，正想着第一次考试总算糊弄过去了，谁知道老教习竟然不放过他啊。
好吧，发言就发言吧。
“教习好，弟子认为，修道之人与平民并无根本性的差别。”
此言一出，整个教室的人都看向了陈封。
阿西吧，我的系统如果是收集震惊值的就好了，就看这些人的反应，我再多说几句，绝壁能把震惊值收集爆表啊。
陈封收住心神，暂时不去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继续说道：“弟子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圣人之下皆蝼蚁’，如果不问天渡劫，不飞升成仙、成圣，那么天底下的人或者万物生灵，其实都是蝼蚁，当然，可能有些蝼蚁的个头要大一些，但是也大的有限。”
见教习没有打断他的意思，陈封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弟子还曾经听过一句话，‘民为水，修者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面风平浪静，舟船才能平缓行驶，如果水势滔滔变成惊涛骇浪，那么舟船便有倾覆之祸。”
“嗤！可笑！一群刁民，还想把修道之人掀翻？你是脑子坏了吧，不对，应该是进水了！”陈堪在那哔哔。
陈封看了他一眼，说道：“貌似被平民杀死的修道之人不算少吧，我记得两个月前，云中郡一个初窥境的道生，被一位平民乱刀砍死，这事儿应该屡见不鲜。所以，有些初窥境的人，出门还是别太嚣张，小心横死街头。”
陈堪蹭的站起来，怒目而视：“你！陈封你不要指桑骂槐，我跟那个废柴一样吗？那个废柴是学艺不精，才会被刁民杀死！”
“陈堪你坐下，未曾让你发言，不要打断陈封的话。”
老教习说完这话，陈堪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给按了下来，他是敢怒不敢言，脸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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