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愣了愣,随即想起那年她也是这般有口无心,只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登时朗声大笑,一把将人揽过来,“升官发财这是命数强求不来,不过早生贵子为夫努努力,倒是可以满足夫人的。”
岑福拎着新沏好的茶水恭敬的等在门外,他也不敲门,听着里头隐隐传来的舒朗笑声,先是怔了下,随即自觉的转身,一丈开外的人都被他撵到了一边。
屋内,今夏握着陆绎的手,疑惑问道,“你今日怎的回来的这样早?”
陆绎眉头深皱,敛了脸上笑意,“如你所想,那些脚印的确是海寇的,现下,官驿即便敞开大门夜不闭户他们也未必会来。”
闻言,她倏的从陆绎腿上跳了起来,双手抻着,杏眼瞪得圆圆的,“小爷我在这守了好几天,还在后院挖了个狗洞,他们居然不来,那我不是白忙活了。”为怕露出破绽,叫人识破,她甚至在里头来来回回钻了好几趟,这下好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默默深吸口气,稳定好情绪后边扣着早洗净的指甲边发愁的咬着下唇。
陆绎见她这样,想笑还得憋着,实在有些痛苦,忍了一会儿,肃容道:“要不,等抓到这群海寇,你就看着他们钻。”
对于他的提议,今夏讪讪,随即摇了摇头,“这倒不用,也就多费了几碗饭的体力活,回头我多吃些,不亏本,”她想了想复又坐回凳子上,认真的看着陆绎问道:“所以哥哥这趟是为了子衿的事情?”
“算是罢”他爽快回了句。
“怎麽能算是呢,难道还有其他事?”
今夏不解,往前凑了凑,扒拉着他膝盖,笑眯眯道,“跟我说说,依我的聪明才智,帮你出出点子还是能够的。”
陆绎睇她,“那袁捕快就好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来分析一下,为何海寇突然打了退堂鼓?”
她当真就秀眉蹙着思考半晌,没道理他们不要藏宝图,这么些个白花花的雪银花上几辈子都花不完,她在古雷山听那些妇人说过,曾大当家打小是穷过来的,这话不知真假,但是能当上海寇头子那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对银子这种东西如偷腥的猫儿,闻到味儿了根本撒不开嘴,她又想到门口凌乱的脚印,甚至那块碎成齑粉的墙皮,隐隐约约的揣测出了他们的意图,眼中一亮道:“我觉得这事,咱们得相信利欲薰心,随财翕张的道理。”
“利欲薰心,随财翕张?”陆绎挑眉。
今夏重重点头,与他解释着,“谢家的宝藏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了好些年,他都没发现,在嘴边的肥肉愣是吃不到嘴里,如何不恼,满心的火气还不得发泄发泄,若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肯定是要捉着子衿好生折磨他的,再者那脚印有些是新的,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事,咱们只要派人在四周的闾巷小道搜一搜,是人是鬼都能摸到点消息不是?”
这一点,俩人倒是不谋而合,陆绎笑笑,按住依旧扒在自己膝上的手,一把拽着她起身拉开门往外行去,今夏得不到回应已经满腹疑窦,还没来得及开口,外头的岑福拎着茶壶折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唤道:“大公子!”
陆绎淡淡问道:“人呢?”他这话自然是对岑福说的,可面孔还是对着今夏,眼眸温柔,瞧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回大公子,人在后院花厅,”早间大公子出门,前后脚功夫又返回,唤他去取笔墨,画了幅人像,命他拿着画像去抓人,他初时还不太明白,却也没敢耽搁,待在一处拥挤的瓦房里将人拿下,心下了然,当即按照陆绎吩咐只抓了其中一人,余下的寻机故意放了。
今夏抬头好奇看向陆绎,“什么人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着俩人一前一后往花厅走去。
五月的广州到了午后已是闷热难当,从厢房到花厅,有淡淡的泥土气息混着荷花香萦绕鼻尖,和风穿过院廊消解了几分炎热,不过这片刻的路程还是叫她额上出了薄薄一层汗,今夏刚想用袖子抹掉,抬起的手还没触到就被陆绎轻柔的拢到一边,随即额上的汗被他一点点拭去。
“下次就用这个。”他把绸缎子制成的帕子塞到今夏手里,叹口气淡淡道。
“这么娘娘唧唧的东西,”今夏嘀咕几句,“爷现在是夏爷,怎么能用这个,被旁人看到会笑话的。”
她声量不大,几乎是憋在嗓子眼里咕哝,可陆绎耳力好,他顿了脚步,偏首觑着她,笑了笑,“哦?你是夏爷?那不如晚上见真章罢。”
他这话的意思如此明显,唬的今夏忙左看右看,见四下并无旁人,这才抚着心口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然后将帕子揣到了怀里。
“你确定,我觉得很有必要。”陆绎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拿捏人是他本事,能被他拿捏住是今夏无论怎的挪腾都翻不开的命数,好在这命数待她不薄,是个天大的福气。
俩人还没到花厅,远远听到一阵吵闹声叫骂声,言语甚是粗鄙,陆绎皱了眉,身侧的今夏已几步窜了出去,自院廊向前,正对着厅门有个大水缸,缸里盛满了冰凉的水,此番那水逶迤了一地,今夏顺着水渍瞧到岑寿手里的水瓢,瓢边开了个口,正从里滴滴答答的往外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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