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叹息一声,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她是随遇而安的性子,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哪怕窗外仍旧雷声滚滚,没十分钟的工夫,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一声碎裂的脆响,将她从梦中惊醒。
南霁掀开被子,“腾”地从床上坐起身。
她睡意朦胧,盯着黑暗中虚无的某处,愣了好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并不是在自己家。
所以刚才是什么动静?
黎岸的别墅进贼了?
考虑到黎岸有钱,家里进贼的几率很大,她决定出去看一眼。
她将门推开一道缝,小心翼翼向外张望,见走廊依旧漆黑,只是黎岸的卧室门似乎没关严,隐约透出一丝光线。
手机屏幕显示,现在都凌晨三点了,他居然还没睡?
南霁踮着脚,悄悄走到黎岸的卧室门前,大着胆子将虚掩的门推开一道缝,暗中观察。
屋里的灯光朦朦胧胧,黎岸背对着她坐在地板上,倚靠床边,单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深更半夜的,在这思考人生呢?
她不太懂这些有钱人奇怪的脑回路,看了半天没什么特别的,便决定回去接着睡觉。
谁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了黎岸低沉的声线,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渗人。
“看够了吗?进来。”
“……”
好吧,果然她搞什么小动作,都逃不开他敏锐的五感。
南霁叹了口气,磨磨蹭蹭走了进去。
“小黎总,您失眠了?刚才我好像听见这边有动静……呃。”
话语戛然而止,她低头,看见了黎岸面前的一地碎瓷片。
原来之前她听到的,是花瓶碎裂的声响。
这花瓶,看上去应该挺贵的。
两人半晌沉默,黎岸终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大约是错觉吧,也有可能是光线的原因,这一刻的他,眼神沉暗,脸色显出几分反常的苍白。
他一开口,嗓音愈发沙哑。
“既然醒了,那就把这收拾一下。”
南霁难以置信地反问:“我来收拾?”
“你觉得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
他面无表情:“我允许你睡在这,也不是白睡的。”
“……”
她被他噎得哑口无言,琢磨半天无力反驳,只能认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要赚他的钱,受这点委屈算什么?
扫个碎瓷片而已嘛!
“好您嘞。”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垂在脸侧,笑起来牙齿阴森洁白,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怎么看都有一丝诡异。
黎岸瞥她一眼:“把头发梳好了。”
操。
怎么他妈的连她的发型也要管?
南霁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趁黎岸转过身去,她恶狠狠举起拳头,咬牙切齿,作势虚挥了一下。
岂料灯光折射,把她的影子完完整整投映在了墙壁上。
黎岸默然片刻,冷淡回眸。
“动作幅度小一点,晃到我眼了。”
“……”
南霁迅速转身,小碎步朝屋外跑去。
“对不起小黎总,我这就开始打扫卫生!”
她跑得很快,有风带起衬衫的衣摆,少女纤长白皙的双腿,完全展露在黎岸的视线内。
黎岸一滞,他眉眼微敛,无声无息转开了视线。
不多时,忽听楼下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摸黑摔倒了。
紧接着传来惊呼:“啊!”
……真是蠢。
他忍耐地阖了双目,反手按下墙上开关。
于是整座别墅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
南霁去别墅的储物间,好容易翻出一套清洁工具,回卧室慢吞吞把碎瓷片扫干净。
借着微弱灯光,她发现地板上除了瓷片,还有水迹。
她蹲下身去,见那些瓷片中间,还夹杂着透明的碎玻璃。
貌似除了花瓶,水杯也摔碎了。
她用扫帚柄随便扒拉了两下,半晌从床头柜底下,摸出了一只白色的小药瓶。
她仔仔细细辨认着药瓶的字迹,好像是某种镇静药物。
……黎岸还需要吃镇静药物?
怀着这样的疑惑,她将地面清理完毕,又去把瓷片倒掉,手里一直攥着那只药瓶。
然而全别墅都找遍了,她也没找到黎岸。
有钱人在自己家里也这么神出鬼没的吗?
她在原地站了半晌,突然记起,二楼走廊的尽头,有通往三楼天台的楼梯。
她也没多想,直接上楼前往天台。
结果在推开玻璃门的一刹那,深夜的寒风迎面袭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黎岸的衬衫。
她登时打了个喷嚏,抱着胳膊哆哆嗦嗦地开口。
“那个……小黎总?”
此刻雷雨已经停了,阴云散去,天际隐隐泛着深蓝。
黎岸站在栏杆旁,挺拔瘦削的背影,被月光镀上一层冷色,安静萧瑟。
他闻声转身,将指间快要燃尽的香烟掐灭。
他看着她,缓缓呼出一口烟雾,语调冷淡。
“收拾好了?”
“……啊,收拾好了。”
他朝她走过来,很自然地在她肩上一推,示意她往三楼楼梯的方向去。
他反手把天台的门锁上了。
“我不报销医药费。”
南霁半天才琢磨过来,这位爷的意思是她穿得太少,容易冻病了。
明明是出于好心,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的?
她耐着性子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小黎总。”
“所以,你不回去睡觉,是为了对我表示感谢?”
“……”南霁无语,她从怀里掏出那只小药瓶,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我刚才扫地时捡到的,是您的药?”
黎岸看清她手里的东西,眼神略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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