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有和你一样的猜想，但在一开始无法印证，作为基尔格的工具仆人，我没有和他主动交流的权利。接到抓获梅拉·李的命令后，我才有较大的把握敢下定论。可在我之后没有新的人接替实验，因此我才推测梅拉·李是二十一号实验品。”阿斯说。
“十二岁的女性光明魔法师，基尔格的祭品必须要满足这样的条件。”西兰摸了摸下巴，用狐疑的语气和阿斯对话：“明明是黑暗的亡灵魔法，祭品却需要与其对立的光明魔法师，难道不担心会出现反噬？”
“这种事不在你我的思考范围内。说得再具体一些，基尔格实验所要求的材料是十二岁女性光明魔法师的血液，心脏和大脑。基尔格把祭品的三样物品融到我身体里，让我得到生命延续。你知道的吧，我没有痛感和热感，因为我的身体有一半属于那个小女孩，连大脑都是。”阿斯脸上挂着笑容，他总是能够熟练地用快乐的表情表达出不快乐的情绪，“她虽然死了，但是我静下心来，会听到小女孩哭着在喊家人的名字，查理叔叔，尼尔姐姐，邦德哥哥，爸爸，妈妈……真可怜，我什么也做不了，有时候我真想代替她好好地哭一场，但我作为一个活死人，连泪水都无法流出来，又怎么会有哭的能力。”
“你有没有想过逃走，只要你回到城市，向光明教廷揭发基尔格的罪行，再向他们寻求帮助，我想有大家帮忙，一起想办法，至少会比你自己一个人没有希望地活下去的好……”西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阿斯将死般颓废的表情让他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你真的这么以为吗？如果事情真的能这么简单地完成，早在我出现之前基尔格就会被抓获，可是他没有。你大概不理解“命令”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阿斯在西兰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接受命令的我们，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和一个人交流，复述一段固定的台词，不能出现多余的动作。为防止意外，基尔格会在暗中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喜欢亲眼确认猎物上钩。”
阿斯指了指洞穴入口，对西兰笑着说：“不要看我现在可以和你正常交流，其实我根本无法走出那道门，否则会遭受严重惩罚。基尔格不能容忍违抗命令的行为。”
“可是你不应该放弃努力，没有办法直接沟通，可以尝试使用纸条，暗号或者手势，如果不去做的话，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西兰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他不擅长开导别人。勉励的话语从嘴里吐出来，西兰听着有点脸红。
“努力，希望……确实是你这个年纪才会说的话。”阿斯右手轻轻放在胸口，手掌心覆盖住西兰用匕首留下的伤痕，“可这对我又有什么帮助呢？我冒着承受恐怖折磨的风险去泄露基尔格的行踪，即使基尔格死亡，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基尔格，你就能重获自由，不用再受到非人的对待，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看我的手吧。”阿斯在西兰眼前摊开手掌，让西兰看清手心的霉点，“我的肌肉绝大部分都不会再生长，这些坏死的肌肉如果没有细心保养，会和普通的猪肉一样长出霉菌。我的心脏不会跳，身体里没有血液，就好像灵魂寄居在一具尸体上。我是半个亡灵生物，这辈子都不能和正常人一起生活，光明教廷发现我之后，你认为会做什么？”
西兰没有回答阿斯的提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他没有兴致作详细解释——亡灵生物会被杀死，所有，包括阿斯。
“你不是自愿成为亡灵生物的，而且你帮助光明教廷抓住世界上仅存的亡灵法师，拯救无数无辜的生命，你为做出大的贡献，光明教廷可能会对你实行合理的区别对待。”西兰还是坚持劝说，虽然他明白自己的话语没有多少的可信度。
“可能？可能会这么做，不过这是多么微小的概率，我不奢求能发生在我身上。虽然我现在的模样和你相似，但我实际年龄是你的三倍，不用吃惊，我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不过是声带的变化。”阿斯仰长脖子，把脖子中部细长的疤痕展示给西兰。
“我知道这群自以为是的成年人在想什么。假如我暴露基尔格的行踪，光明教廷的人会先把我抓起来，等确定我说的没有错，他们会大力称赞我，然后明知我的身份，还要装模作样地替我检查身体，在我面前煞有其事地商量对策，最后跟我说：对不起，我们没有办法帮你变回人类，按照规定我们必须对你施行死刑，你是人类的英雄，人们会为你竖立纪念碑，所有城市居民都将歌颂你的伟大事迹。噢，你瞧，英雄，纪念碑，说不定我还能被写入书本，多有意义！”
“难道不好吗？成为城市的英雄，是很多人的梦想。”西兰说，他品味出阿斯语言里暗藏的反感，显然阿斯不热衷于英雄事业，“如果你不去想办法阻止基尔格，很多人会因此丧命，你所做的事可能会拯救世界。”
“我不想用命拯救世界，也不想拯救几百万几千万和我无关的人。有时候我巴不得所有人都变得跟我一样半人半鬼，流我流过的泪，受我受过的痛，在夜里哀嚎却哭不出一滴泪。那个时候，成为过来人的我，在新的受害者这里或许能体会到久违的快乐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