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不可。”远处,曹操几乎瞪目谷欠裂,别看他重视五子良将,喜欢关羽,还下令在长坂坡对赵云网开一面不放箭。
可他最喜欢的,只有战死的典韦和眼前的许褚。
他不仅是曹操的心腹大将,更是曹操的手足兄弟。
“你想死斗,缠住我?”近在咫尺的刘封也笑了。
“许褚,我有西楚霸王之勇,还有凤翅镏金镋这等当世最重的神兵在手,还有天下第一的镋法,你拿什么嬴我?”
许褚冷冷地瞪着刘封,“一颗赤胆忠心。”
说完,他朝着四周爆喝。
“赵融、殷署,你们耳朵聋了。”
“还不下令放箭。”
“然后将长枪,朝着中间一直刺?”
“将军。”
赵融和殷署的眼睛都红了。
这么一来,无差别打击,那许褚也是必死无疑啊。
他和刘封的厮杀,不能出半点儿差错,一招都不能卸力,只能缠斗在一起,任何射向刘封的箭矢,都有落到许褚的身上。
“放箭。”
“不准。”远处,曹操发出爆喝,“许褚,朕不许你死。”
“陛下。”
许褚回眸看了一眼曹操,然后转头又和刘封拼了一刀。
“末将老了。”
“五子良将的诸位已经走了。”
“八虎骑也只剩下曹仁一人了。”
“昔日从君明兄弟手中接过虎贲上将之职,臣就知道有今日。”
“再让许褚为您鏖战一回吧。”
“这一次,许褚没了,可刘封,再怎么也要让他掉下一块肉来。”
刘封仍然是满脸带笑,“许褚,你这又是何必。”
“朕说过,你杀不了朕,就连朕身后的马孟起,你们也伤不了。”
许褚狞笑一声,“谁说伤不了。”
下一息,许褚猛地挥刀来斩。
刘封眼神微动,许褚的刀法变了。
这是要搏命啊。
他手中凤翅镏金镋下意识刺出,直袭许褚的喉间,许褚竟然不闪不避,一刀稳稳地劈落在刘封的肩头上。
“咔嚓”
百锻钢的肩甲应声而碎,刘封手中凤翅镏金镋也刺中了许褚。
不过这家伙,硬生生在喉结被刺穿的刹那,扭动了一下。
即便如此,他的肩胛骨也已经被刘封给刺穿……
“啊……”
许褚嘶吼一声,“你们特么还在等什么,出手啊。”
“莫要让本将军白死。”
远处,曹操整个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放箭!”
他背对着许褚方向,突然朗声高喝。
“陛下?”曹仁突然从远处杀到。
“让我带着弟兄们再冲一次吧。”
“你去,杀不得刘封,赵云、庞德快到了。”曹操指着百步开外的赵云,还有一百五十步外的庞德,这两人,也都是万人敌。
曹仁猛地一咬牙,“那末将护送陛下撤离。”
“撤不了了。”曹操长叹一声,“为了杀到泰山脚下,生擒刘封,朕带着你们奔袭了三百里,足足两三日,此处距离黄河岸边,至少还有拼杀两三日。而且此刻黄河渡口已经被蜀军的水师个占据,我军过去,就要挨火炮的轰击。”
“如今,唯有死战。”
“曹仁,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如许褚看得透彻吗?”
曹仁苦笑一声,“末将并非是看得不透彻,而是今日,末将不希望就这么窝囊的死掉。”
“末将,还想杀敌。”
“还想保我魏国江山社稷。”
“曹仁。”
曹操指着北面,“你回去吧。”
“护送着马车。”
“将程昱、陈群带回去。”
“杨修他们……乘坐马车,四散出逃,为你开道。”
曹仁双眼通红,“陛下。”
“快走。”
曹操怒喝道。
“臣弟不走。”
“要走,也要将陛下一起带走。”
曹操苦笑一声,“你怎带得走我?”
“刘封苦心算计这一战,便是为了将某曹孟德给留在黄河以南。”
“让我魏国元气大伤。”
“你回去。”
“我魏国还有曹丕,还有司马懿,还有镇守平原郡的杜袭。”
“他们,都还能一战。”
“此战之后,刘封要休养生息,他要安抚刚得到的兖州、豫州、徐州、青州之民。”
“他治下如今有接近三千万百姓。”
“朕的大魏,耗不过他。”
“回去之后,带着朕的遗诏,告诉太子曹丕,让他继位。”
“随后,让镇守边塞的将军们,出兵北上,继续征讨北面冰原之上的蛮夷部落,将我曹氏族子,往北边迁徙一些。”
“到时,即便我魏国亡了,曹氏还在。”
“喏。”
曹仁一路啼哭,一面拉动缰绳,将十几辆马车驱赶到近前。
“陛下保重。”程昱、陈群朝着曹操齐刷刷一拜之后,陈群等人上车离去。
程昱留了下来。
曹操笑了看了一眼程昱,“仲德不走吗?”
“陛下不走,跟了陛下三十年的程昱,自然也哪里都不去。”
“哈哈哈……”
曹操大笑,“人固有一死,你程昱有匡扶社稷之才,必当名留青史,何必随朕这冢中枯骨一起赴死?”
“那昔日陈宫,为何要随吕布而去?”
“或许……是因为朕负了陈公台。”曹操沉默,这是他心中很大的一个伤口,当年若是他俩不误会吕伯奢,杀了吕伯奢一家,只怕陈宫便不会在临死之前还那般恨他吧。
“不。”
“那是因为陈宫知晓,他若是归降,陛下也不会重用他,甚至也会杀他。”
“程昱无能,无法让陛下一统天下。”
“程昱却是一个死忠,如钟繇一般。”
“守不住关中,那便一死以谢陛下。”
程昱站在曹操身侧,双手环抱在身前。
“陛下,我等一同赴死便是。”
“何惧之有?”
曹操大笑,指着远处,“许褚,朕就在这里,你只管放心冲杀,刘封若是没死,朕亲自上阵,送他下地狱。”
许褚此刻身上已经有十几处伤口,一开口伤口就会迸裂,就会流血。
但他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好。”
“那今日,便为陛下,再做一次开路先锋。”
“啊……”
许褚猛地将手中战刀朝前一送,整个人竟然脱离了战马,朝着刘封正面扑来。
“疯了吗?”
刘封看着自己的镗尖已经可以刺穿许褚的月匈膛,忍不住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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