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停在路口，需要步行进入公寓楼的院子。
拿好各自的物件，一行人下车往巷子里走。因为是老城区，两旁都是类似四合院的小院子，零星夹杂几幢三四层高的小楼，不伦不类怎么看怎么像是违章建筑。
可能是受火灾的影响，也有可能是恶作剧使然，才八点多，路上行人已经很少了。
这样挺好的，不然看见他们这帮道士和尚山鸡精，容易被当成盲流或者某种恶性团伙。
几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张君岩止住脚步，眯起双眼。其他人亦有所感，只有木奇还懵懵懂懂不知为何。
“鬼打墙，如此便可确认，不是恶作剧了。”志心低声说。
“不一定，有可能是阵法。”姚和源回道，从内袋掏出罗盘，观察其上所显，“此处无阵。”
前方道路笔直延伸，竟是看不见尽头，回头再看来时路，亦是如深渊般不可探查。两旁小院雾气茫茫，只能瞧见模糊的轮廓，根本没有半点灯火。路灯黯淡的光线无法提供任何的心安，反而在一片黑暗寂静中显得非常诡异。
朝晖从刚踏入小巷就已经感觉到异样，只是不想当出头鸟，既然要做小透明，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木奇紧张地握紧手中的法尺，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被选中的原因，很明显自己在这群大神里头就是学渣啊，圆悯看出了他的不安，轻怕他的肩膀。
“切，装神弄鬼！”梅剪秋走到队伍前方，从腰上解下长鞭，左手施力朝天挥舞，鞭子发出破空之声，三响之后眼前景象一瞬间扭曲，白雾散去，家家户户的声响透过墙壁传出，不远处烧毁的大楼也隐隐可见。
“这欢迎仪式倒是挺特别。”吴六收起手中的钢鞭。
张君岩示意众人继续前行，他心中盘算，刚才没有动作的三人，不是装傻便是充楞，需要多加留心了。
“小丫头，给你的东西呢？”走在朝晖旁边的周三古突然问道。
她一愣，略微抬起左手，周三古点头表示明白。
这老人家真怪，不过他送的袖箭简直是为她量身订制的，非常符合朝晖的臂长和小臂曲线，戴起来重量适中，如果不是凉飕飕的质感透过衣物传来，有时还会忽略袖箭的存在。
梅剪秋几鞭子抽跑了搞事的东西，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不过二十分钟便走到楼前。
真的烧得挺彻底，朝晖望着眼前的大楼，不禁感叹。
她的眼睛在黑夜中并不妨碍视物，偶尔比白天看的还清楚，公寓楼被烧得外墙焦黑，墙体表面的石膏已经完全脱落，露出墙砖。玻璃应该被高温烤化，留下一个个空洞的窗口。
几人走到院门外，张君岩上前对接，很快便有人领他们进入居民楼。
“这火得多大啊，连铁门都变形了。”吴六站在天井内，环顾四周，变形的何止铁门，连窗户外的防盗栏都扭七拐八的。
圆悯左手比于胸前，嘴中不停念诵大慈大悲咒，他是佛门中人，这楼里发生的惨案让他心中不由悲悯，悲逝去的生命，悯经历的痛苦。
“不太对劲。”志心抽出背后的金钱剑，剑身随他的动作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太干净了。朝晖在心里附和，按道理，如此大的伤亡，怎么会没有丝毫怨气，再说，既然巷子里都有鬼拦路，那楼里不可能一个阴魂也没有。
“这楼有十层，咱们十个人，两两一组，每组负责两层。”张君岩开始分配任务。
姚和源和吴六自然是一组；木奇因为方才圆悯的安慰对他心生好感，于是二人一组；志心和梅剪秋也是老相识，茅山和嵛山祖上交好，二人便一组。
张君岩看向朝晖，暗自盘算把她捆在身边才方便观察，刚想开口，却被周三古抢先要求跟他组队，张君岩大感诧异。奇甲门向来我行我素，门下弟子也是傲气十足，周三古作为其中老人，更是难得主动与外人联手。不过既然人家要求了，张君岩也不好回绝，于是朝晖与上玟便自动组队了。
一楼二楼死伤最多，因为人群基本挤在门口动弹不得，由志心和梅剪秋负责。
三楼四楼相对好很多，特别是三楼有家防盗网上留了防火暗门，房主也仗义，送走老婆孩子之后不顾自身安危，招呼了很多邻居从他家窗口逃命，人后来轻度烧伤，区政府还给他颁发了见义勇为称号。朝晖和上玟是俩小姑娘，所以这两层由她们负责。
五楼六楼因为煤气罐爆炸的连锁反应，许多困在家里的居民受难，有吴六和姚和源负责。
七楼至十楼情况差不多，张君岩准备领着其余几人一起查看。
朝晖和上玟并肩上楼，背后忽地刮过一阵风，两人皆有所感应，互相递了个眼神，并未言语。
“师兄说，让我跟着师姐，能保平安。”上玟打破沉默，她比朝晖还小一岁，正在读高二。
“上纯喜欢夸张，但若真的有事只管丢符，其他的不用你操心。”跟朝晖同龄的新一代不少，上纯是少有她能看得上的同辈人，无心师伯亦是多有照拂，这个小师妹该护还是得护。
“师兄制的符，让我转达：练手的，质量上乘但效果随机。”上玟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小捆符纸递给她。
朝晖笑呵呵地接过来，粗略查看，从逃命到护法基本都有。上纯嘴欠，每次都说不保证效果，可他画的符虽比不得无心师伯，却也所差无几。
“刚才那个，师姐也感觉到了吧。”上玟没见过朝晖，但能让嘴硬师兄推崇至极的人，必定不凡，不知不觉间让她产生了些许依赖之情。
朝晖示意噤声，牵起上玟往三楼深处走去。
恶意是人类最难以控制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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