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姐姐,发什么愣呐,赶紧上车回家吃晚饭了!”
她一抬头,便见着此时从马车窗里伸出头来的那姑娘,她这会面色已然恢复如常,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眉眼温柔,话语间也如同是对待真正的亲朋一般。
抛开脑中那些杂乱的念头,冷香也扬起脸应了一声,而后便也手脚麻利的钻上了马车。
马车上,见古灵忍不住已经开始摆弄起方才买回来的那一包丝线,冷香也只是有些好奇的扭过头去瞧,倒是没再出声,这也让古灵略心安了些。
她从前倒是跟着姥姥一同做过花结,也知道如何将这一撮丝线做成穗子,只不过那毕竟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了,如今再回想起来,一上手,难免就觉得有些手生了。
见她摆弄那数跟丝线有些费力,严清欢也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方才听到县主在外头说着,似乎是想做一枚剑穗?”
古灵这会正在为手上胡乱扭曲成一团的怪异线疙瘩而暗暗发愁,冷不丁听他这么一问,也有些意外。
“大公子方才也听到了?”
见他目光盯着自己手中那的一枚“线疙瘩”,古灵面上微微发窘,虽明知他大概是看不清的,但到底也还是略有些尴尬的将那一枚编错了的花结胡乱塞进了手边的丝线包里。
“我小时候也曾做过的,只不过到了现在却是有些记不清具体做法了,教大公子见笑了。”
闻言,严清欢却是丝毫未有取笑之意,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县主说笑了,人皆有擅长与不擅长之事,就如同县主在厨艺一道上手艺卓绝,眼下对待这小小的花结,只是有些手生罢了,想来以县主的本事,想要做好这一枚花结,也只是早晚的事了。”
他这一番话听来着实令人心中熨帖,古灵原本还略有些沮丧,这会那点沮丧之意便也都烟消云散了去。
她抬起头来,回了他一个微笑,“大公子说得是,小小一枚花结,定然难不倒我。”
在两人的谈笑声中,马车停在街道的一处岔道口前,只听外头的车夫又向着车厢内喊了一句:“县主,严大公子,再往前就不同路了,严大公子可要下车自回严府去?”
闻言,严清欢便也只是微一点头,而后便朗声道:“多谢提醒,我这就下车。”
见他要走,古灵忙起身相送,才一起身,就又想起了什么,便又赶忙回过头来,在带来的那一堆包裹中翻找了一阵,这才摸出一只布包,赶忙又追下车去。
“大公子留步!”
严清欢稳稳落地,本欲转身同车里的人告辞,却没成想,她竟是直接追了出来。
他颇有些意外的瞧着面前的姑娘,眼中模模糊糊的一片,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见着她将一个东西递到了自己面前,只略微愣神片刻,便立马伸手接了过来。
入手只觉是一枚布包,鼓鼓囊囊的,摸起来凸凹不平,不知道里头裹了什么东西,倒像是一颗颗圆圆的物体。
他心下微动,又记起了在马车上吃的那些糖渍栗子。
“庄户送了好些栗子,我怕生栗子留不住,放着生虫,就干脆都做成这糖渍栗子了。”
见他接了那布包,古灵便笑着解释了一番。
“你带回家去吃吧,若是吃不完,就让人自去熬了糖水,再将这栗子同糖水一道煮沸,连着糖水和栗子一起封在小瓷缸里,倒是能放上好些天。”
闻言,严清欢此刻握着那一枚布包,只觉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多谢县主相赠。”他拱了拱手,十分认真的回道:“县主放心,在下家中人口众多,这栗子只怕是不会安然度过今夜了。”
古灵听得一阵好笑,又想起了严嘉乐和严三那两个名副其实的吃货,便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那就不耽误大公子回家了。”
她略向后退开一步,这才也学着他的模样也回了一礼,道:“告辞。”
待到公主府的车队渐渐远去,严一这才悻悻收回了目光,然而他一转头,却发现自家大公子这会竟还在盯着车队离去的方向,眼都不眨的瞧着。
他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提醒了一句,“大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去吧?”
若是再晚点,怕是就吃不上热乎的晚饭了。
严清欢终于收回了目光,右手不动声色的别再身后,将那一包糖渍栗子藏在宽大的袖摆中,而后才淡淡“嗯”了一声,便转身向着严府的马车过去了。
见状,严一也只得挠了挠头,赶忙牵着马跟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会的大公子,似乎同往日有些不同了。
独坐在严府的马车上,严清欢十分坦然的将一直捏在手上的那一包糖渍栗子轻轻搁在了身侧,而后,才对着车窗外投射进来的昏黄灯光,缓缓将左手中握着的东西举到了眼前来。
外头似乎是起风了,马车行进时略微颠簸,从窗口投射进来的几束光也都随着这一阵晚风轻轻摇曳着,灯光映照下,隐约可见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方才古灵在马车上编坏了的花结。
车厢内没有点灯。
对于严府的大公子来说,一到了夜里,点灯同不点灯其实也无甚区别。
手臂举得略有些发酸,他终于将手放了下来,那一枚花结就这般躺在手心处,他忍不住合上手掌,手指细细摩挲着那一枚小小的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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