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可以谈谈吗?”徐游很快冷静下来,对着长孙府管家道。
杨管家道:“好。”
二人到了一旁的树下。
“这是长孙无忌的主意?”徐游道。
杨管家道:“是我的。”
徐游道:“为什么?”
杨管家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依仗是长孙府不敢违约,但,现在你名声臭了,长孙府退婚也就水到渠成,程少也是这样希望。”
徐游没有问为什么,杨管家要致自己死地,继续听着。
“我是二管家,我要向上爬。老爷吩咐我半个月要回婚书,但我要求自己三天解决这事。”杨管家惆怅道:
“你现在求我,并交出婚书,咱们两家到京兆尹登记解除婚约。”
“我帮你解决齐霸的事。”
徐游道:“你今日叫程处默来,想必也是讨好未来姑爷吧。”
“没错,你很聪明竟然猜到了,程家、长孙家联姻乃大势所趋。”杨管家眼中出现一丝赞许,“不错,我儿子在同仁学馆念书,我嫌太差,若能得到程公子赏识,说不定能给他伴读,进入国子监。今日能一箭三雕,实在太感谢你了。”
徐游冷笑,他什么时候成了他人的垫脚石,“你叫什么名字。”
“杨威,我儿子叫杨鼎天。”杨管家面露和蔼,丝毫不在意把名字告诉一只将死的蝼蚁。
杨鼎天必是刚刚污蔑自己的蓝衣士子,今日这三人确实演了一出好戏。
“阳痿够狠,我记住你们父子了。”徐游直接往书画摊走去。
......
杨鼎天见父亲与徐游交谈之际,立刻找来长安东郊巡街的金吾卫,说有人犯盗窃需抓捕入狱。
金吾卫本想推脱,这侦缉逮捕乃是不良人的责任。
但听到是程少有难,立刻火速支援。
却没想朝中一个大人物恰好也在巡查东郊,听说程处默有麻烦,也随金吾卫一同前来。
书画摊上。
程处默见杨鼎天带来了一大批金吾卫,大喜过望。
但见到后面还跟着一个紫色常服,头戴幞头,眉宇间冷峻的中年官员。
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这么把这尊大佛也请来了。
蔡国公,杜如晦。
大唐朝廷上,尚书右仆射,宰相之一!
蔡国公嫉恶如仇,最痛恨京中纨绔子弟欺凌百姓,妨碍吏治,违背律法。
杜如晦走了过来一直瞪着程处默,但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观察。
玉洛见杜如晦身着紫服,尊贵无比,上前向他说明情况。
杜如晦不一会便从这黑袍的绝色公子口中,了解来龙去脉。
忽然,杜如晦见到书画摊上的字画,脸色大变,怒斥道:
“程处默,你得罪了这书画摊主人?”
程处默一脸错愕道:“杜伯父,得罪便得罪,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如晦脸色变得更加冷峻,语气沉声道:“你的脑袋掉了不要紧,难道你想让你父亲的脑袋,也和你一块搬家吗?”
原来,杜如晦看到了字画摊上陛下所临摹的兰亭序、平复帖、碑文,桌子上更摆着陛下御用的笔墨。
那兰亭序写得歪歪扭扭,极为稚嫩,丑的要死,他决计不会认错。
只是在一旁,另外几幅字画吸引了他的目光。
唰!程处默脸色有些微变,眼眸闪过一丝慌乱,他知杜如晦不会说谎。
可徐游一个乡巴佬,唯一的靠山不就是长孙无忌吗?
“这些是谁所作?”杜如晦神色有些肃然。
“是在下!”
这时,一道略带稚嫩的少年轻笑声响起来。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个身着朴素布衣,腰间佩着金鱼符的俊俏少年,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徐游,他走了过来,冲着紫服的杜如晦作揖,不慌不忙道:
“见过大人。”
杜如晦点了下头动作一顿,随后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那块陛下贴身的金鲤符。
这块符乃兵符,又名金鲤纹鳞符,凭它加上钦差大臣手持圣旨,即刻调动驻扎皇宫的三万龙武军。
陛下日夜不离身的兵符,怎么会在一个俊俏少年腰间。
难道?陛下又找到了一个失散在民间的皇子吗?
杜如晦若知道徐游想把这金鱼符当掉换钱,必定气得胡子倒竖,指着徐游鼻子骂没有见识。
这时,杨鼎天带着十几个金吾卫围了上去,把徐游堵在中间。
而齐十七在旁好似睡着了,双目紧闭,事不关己。
程处默微笑道:“徐游,你若告诉这位大人,这首诗是你偷的,由于你徐家负债做出此事,只要认罪我便不予追究,在场众人都能作证。”
“你家欠的一千贯,我也能帮你解决。”
“否则休怪我程处默无情!”
徐游向齐十七看去,齐十七面带笑意,他懂齐家什么意思了,因为齐十七代表齐霸的态度。
这些天,长孙府的二管家杨威必定跟着他,刚刚与李二做生意时,杨威必定派人去通知程处默前来。
齐十七必定知道,既没阻止,也没提醒徐游。
因此,齐家、程家、长孙家随便一个都能碾死徐游,何况三大巨头联手。
如今,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承认盗窃了凉州词,然后等明年科举,待成为状元后再疯狂报复。
程处默当着众人答应,若徐游认罪则既往不咎,甚至还解除徐家债务。
而且程家爱惜名声,说不定会放徐游一条生路,徐游以后就真的安全且无后顾之忧。
但!
徐游会身败名裂,一盆臭粪水泼在徐游脸上,还让他逆来顺受?
如此窝囊,恕徐游做不到。
徐游看着程处默,问道:“你说这凉州词是我偷的,可有证据?”
程处默讥笑道:“你徐游不过是个乡巴佬,读的是三流学馆,不学无术。我出身国公府,更是国子监学生。就凭你也能做出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说罢程处默当即吟诵,手中折扇轻摇,好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
众人顿时被这画面折服,如此佳作,也唯有贵公子能做出。
相比之下,徐游一个乡间少年配不上也作不出这诗。
玉洛皱起眉头,有些担忧看着徐游,他冷笑一声,这诗必是自己刚刚写成,被程处默偷窥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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