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抚摸胸前的项链,他意识到自己犯下的严重错误。
梅拉将项链形式的魔法容器送给西兰,却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梅拉被抓的很大原因是因为西兰拿走了她的护身道具。
西兰潜意识中一直认为梅拉的家族家大业大,不愁吃穿,即使梅拉把贵重的项链送出手,家族也会为她添置新的一条。
西兰感觉呼吸不畅,他想要大声吼叫,为没有尽到保护梅拉职责而大哭一场,在梅拉面前认真而又惶恐地检讨自己,可他知道这些举动不合时宜,因此只是沉默地把脖子的项链解下,戴在梅拉身上。
“阿斯,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才是要感谢你,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在基尔格面前我们没有资格说话,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不过仔细想想我拥有的也只有这些痛苦的回忆,如果要忘记的话我也会舍不得吧。”阿斯将手中的钥匙插入石门孔隙中,轻轻转动,“石门打开了,你们快走吧,时间过去这么久,基尔格很快会回来。”
“阿斯,如果让基尔格发现你放走了梅拉,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那时候你该怎么办?不如,不如我们一起走,我来帮你想办法。”西兰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依旧抱着带阿斯一起离开的想法。
“我说过了,基尔格对我施加了咒语限制,我不能离开实验室半步,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我走不了。”阿斯笑着说话,他用力往前推开石门,“快点离开,不然等会基尔格发现实验室的问题就糟了。”
西兰两只手抱住梅拉,站在石门前对阿斯低头,真诚地感谢道:“谢谢你阿斯,今天和你说了很多次谢谢,因为我一直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回去之后会思考对策,寻找解除基尔格留在你身体里的咒印,那个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找你的父母。”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如果不出现在这里,梅拉一样会死,我什么也帮不了。所以说,你应该要谢谢你自己,还有那个带你找到这里的神秘人。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接下来要看你来保护梅拉·李了。往前走一段路后你会看到楼梯,沿着楼梯往上走,打开木门,外面就是出口。”
阿斯还想把台面的药剂送给西兰,让西兰一并带走,但被西兰郑重拒绝。放走实验祭品对于必须要生活在基尔格手下的阿斯来说已经代表着他将接受残酷的惩罚,如果基尔格再发现有药剂丢失,惩罚会更加严重。作为目前基尔格身边唯一的帮手,阿斯可能不会因此而死,但痛不欲生的折磨绝不会少。
西兰向阿斯告别后抱着梅拉走出石门,梅拉尚未醒来,但已恢复正常的肤色。
“噗通!”
西兰转过身,见阿斯突然倒地,他停止往前,缓慢后退靠近阿斯,轻轻呼唤阿斯的名字。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阿斯平放在地面的双手紧握成拳头,表现出痛苦的挣扎。
“阿斯,发生什么事了?”西兰问道,在他的眼里,阿斯并未离开实验室,却突然遭遇诅咒一般地瘫倒在地。
“不要过来!西兰你……”阿斯抬头对西兰大喊,他的眼睛里有一瞬间出现人类丰富的情感,可下一秒便失去了所有光彩,他两眼无神,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后重新低下脑袋,身体产生触电般的抽搐。
“阿斯,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
阿斯没有答话,他左手贴着墙壁缓缓站起,抬起右手,测试一般地扭动右手各个手指。他抬头看着西兰,眼睛恢复神采,嘴角挂着的笑容令西兰感觉到陌生。
不同于阿斯温和愁苦的微笑,这是粗鲁而又轻蔑的笑容。
西兰看到阿斯脸上的笑容,感觉对方像是换了个人。
“很意外,真令人感到意外。”阿斯说道
虽然还是那个稚嫩如十二岁孩童的声音,但语气有了明显的变化,西兰搂紧梅拉,慢慢后退。
“我还在思考是哪一位不速之客,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阿斯走出石门,他的脑袋立刻以九十度的直角幅度歪到一边,阿斯有些讶异,但脸上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不耐烦,一边掰正脑袋一边嘀咕着,在说些类似于忘了不能走出去这样的话。
“噢,你这个小家伙,这幅长相,是二十号的脸,让我想想……西兰,叫西兰对不对?怪不得会想办法来到这里带走小姑娘。”阿斯眯眼笑道,为西兰的勇敢行为鼓掌,他没有再往前走。
“你是基尔格。”西兰抱着梅拉的手臂力道忍不住加大,无法抑制的恐惧在他身体里蔓延开来。
是基尔格。
好害怕,害怕到不敢动……
怎么办,怎么做才能逃走?
“感谢你敏锐正确的直觉,让我省去了再做自我介绍的功夫。在讲正事之前,我得夸奖你一句,你没有逃跑,做得很对。”阿斯右手食指在西兰面前上下划动,表现出愉悦的符号,“如果你把空白的后背留给敌人,我不能完全确定会忍住杀你的心思。”
“阿斯呢?”西兰问。
“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斯在哪!”西兰提高音量,眼泪几乎夺眶而出,那个被基尔格磨灭梦想和生活欲望的年轻人,在眨眼间只剩下残破的躯壳。
“阿斯?你是在叫二十号?你给他取的名字?噢老天,这名字有够难听的。”阿斯指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念叨着名字,开始哈哈大笑,用手去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二十号就在你眼前,你说他在哪?”
“不是,你不是阿斯……”
“才过了几分钟就能谈出感情,你们的感情可真简单,简单到让人感觉恶心。”阿斯做了一个吐唾沫的动作,“喂,小家伙,你手中的那个人放到地上,然后跟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会保证让你安全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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