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面对顾阳和赵正楠的询问，陆星皓一开始埋头在臂弯里，很煎熬的模样，之后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顾阳和赵正楠，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的时间，才愣愣的开口，声音很大：“你们……在说什么？”
赵正楠神色一凛，噌地站起身，神情是掩不住的焦急，咬牙切齿地看向台下犹豫惊异的工作人员：“快叫救护车！”
？大家哄作一团，从陆星皓迷茫惊慌的神情里多少能够猜到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没有人说话。一些人是不忍心说，只能避开陆星皓的眼神。而另一拨人是想说，被赵正楠沉郁的眼神吓得也不敢直接上前去触霉头。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除了Joey，主办方也及时派人过来了。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在于维稳。这次彩排如果闹大了，很有可能商演就会被取消。这是他们不想发生的事情。为了商演，不仅是主办方，未莱公司也投入了很多精力和宣传，因此Joey的脸色也很难看，隔着手机她的脸色苍白，显然是被电话那头未莱的高层给迁怒了。
当事人陆星皓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他不是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扔掉耳返之前他耳朵里像是炸开了一般尖锐的声音，以及现在耳朵里的疼痛牵引着他头疼欲裂。
他只是不敢相信。
顾阳跟着上了救护车。赵正楠本来也打算跟着，被Joey拦了下来：“你们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赵正楠扫了一眼Joey搭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松手！”
Joey被他这样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了手向后退了两步。
其他人也都傻了眼。虽然赵正楠平时看上去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发怒的样子。现在看见了，果然是——相当凶。眉眼冷下来的时候，写满了狠戾。
顾阳及时拉住了赵正楠。他知道楠哥心里担心星皓，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赵正楠跟过去。他知名度太高，很容易被认出来。他声音很低：“我陪星皓去医院，你留在这儿看处理的情况。”
绝对是陆星皓的耳返出了问题，这次事故的处理结果必须明明白白地告知他们。
赵正楠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陆星皓已经坐进车子里去了，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沉默，就像是在发呆，状态很差。顾阳一脚跨上车，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妹妹还在M城，这件事暂时不能闹大。”
在没有确定情况之前，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了，只会更加麻烦。
赵正楠被说服，看了一眼陆星皓，声音压得很低：“劝，劝劝他。”
顾阳点了点头。
进了医院之后，陪着兜兜转转做很多项检查。主办方和未莱公司都派了人过来陪同。陆星皓整个人状态很奇怪，似乎受伤的并不是他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不管医生或是护士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明明是怕打针怕的要死的人，突然就连护士举着针头过来抽血都一声不吭的，沉默的让人害怕。
顾阳伸手拉着陆星皓。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能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热度。这是少年无声的鼓励与安慰。
陆星皓的情况算不上乐观。顾阳虽然听不懂医生的那些专业术语，也看不懂检查报告。但是从那些人沉重的表情和惋惜复杂的情绪中也可以窥见一二。
陆星皓自己也觉察出了不对。整个人从手指尖到脸颊都是一片惨白。哪里还有一开始上台之前的半点儿精气神？
顾阳皱着眉将那两个公司和主办方派来的人赶到了门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明明知道里头的人听不见，他下意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我朋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个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我们上报上去之后再……”
顾阳咬牙切齿：“这些场面话都给我咽回去。我就想知道，我朋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少年的眼神太过凶狠，那人被震住了片刻，眼神有些逃避：“暂时性失聪。”
顾阳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大概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那个人干笑了两声：“也没有这么严重，医生说是会恢复的。”
“什么时候？”顾阳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在那两个人困惑的眼神中，咬紧了后槽牙才克制住自己这份愤怒的心情，“我问你，要什么时候？你说不严重，那是五分钟之后恢复还是明天恢复？”
未莱公司派来的助理眉头紧皱，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喂，你不要危言耸听。这件事情是否严重，要等上面的消息。”
“你知道他是vocal吗？”顾阳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关着门的病房，“三小时五十二分钟之前，他还站在舞台上，意气风发地准备彩排，准备几天之后正式表演给粉丝们看……”
顾阳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极力控制着不要红了眼眶，免得等一会儿被陆星皓看出来。但是只要一想到隔着一扇门，平时咋咋呼呼的、话比谁都多的陆星皓沉默地坐在病床上，他就觉得难受。
再加上这两个人这样的态度，更让他觉得窝火。
正在他们三个剑拔弩张的时候，门里突然传来陆星皓的声音：“顾阳？”
那两个人眼见顾阳转身进了病房，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味道。刚刚那个少年的逼迫感实在是太足了。
顾阳推门进去的时候，正撞进陆星皓担忧的眼神里，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陆星皓又好笑又好气：“干嘛？你是觉得我瞎了看不见？本来眼睛就不大，还红成那样……丑死了。”
顾阳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反驳。视线落在陆星皓还没有恢复过来血色的脸上一滞，又咽了回去。改成捶了他一拳。
动作很轻，陆星皓却装作一副很疼的样子，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
贱贱的表情和以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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