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音乐一响，赵正楠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他端坐在那个音箱上，慵懒地虚靠着，整个人好像真的坐在带着靠背的椅子上那样，很快先是高举过头顶的手指尖有了动静，配合着逐步密集的鼓点，从指节到手腕再到手臂……每一寸关节层层赋予力量，紧绷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透出十足的力量感。
又酷又燃。
赵正楠只跳了这一小节，很快站起身：“来，我看看你们的。”
顾阳班门弄斧了这么多次，现在也已经很自然了。没有半分地扭捏，坐在了那个音箱上。
陆星皓重新放了一遍音乐。
光是这一小节的手臂动作赵正楠就纠正了很久，还有眼神方面的问题。在赵正楠看来，这首歌是极具力量和爆发力的一首歌。
顾阳将手上动作的细节重新回顾了一遍之后，对于赵正楠给出的表情建议有不同的想法：“楠哥，我现在坐在椅子上，是还没有从迷茫中解脱的人。”
他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听玄妙的。不知道赵正楠能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对方愣了一下，思索片刻饶有兴趣地向后退：“好，现在我是观众。把你的想法表达出来。不要用语言，用表演。”
顾阳本来准备好了的一通话全都没有办法说出口。欲言又止地看着赵正楠：“楠哥，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表达出来。不然还是我想将给你听吧。”
赵正楠慢吞吞地伸手堵住耳朵，语气淡定：“我不听。”
这个动作真的好眼熟。分明就是陆星皓这个傻子闹别扭或是欠揍时候的动作。
“楠哥，你学坏了。”
陆星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招牌动作被赵正楠学了过去，也跟着劝：“你就表演一下嘛。你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了，表演出来很难吗？”
对他来说，还挺难的。
顾阳有些踌躇。
赵正楠盯着他：“你不可能跳舞之前还要一段旁白来帮助观众理解你这场表演所蕴含的意思。所以，如果你没有表达出来，你花费的这些心思就都白费了。养成习惯，不要第一时间用语言去表达你的设计。拿表演说话。”
不等顾阳反应，赵正楠举高了手给陆星皓比了个手势。对方立刻反应过来，将那首曲子放了出来。
顾阳尚在纠结中，肢体倒是反应的很快，跟着音乐节拍动了起来。
但是表情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赵正楠默默叹了口气：“顾阳，有的时候不要去纠结该如何表达。你反复斟酌表达的方式，反而会局限自己。你先想想吧。陆星皓，换你来。”
两个人分别被赵正楠纠正了一些动作上的问题。
正练到关键的时候，声音由远及近地来了。
两个黑衣黑裤带着鸭舌帽的少年走了过来。
顾阳瞬间明白了赵正楠的审美为什么一直钟情于黑衣黑裤，而且还是一堆一堆的囤。
他想起赵正楠拉开他的衣柜，然后里头清一色的黑衣黑裤黑乎乎的场景，再看看眼下的情况，有些心情复杂。
难道，审美也是会传染的吗？
“楠哥，这就是你说的需要指导的小朋友？”其中一个伸手和赵正楠击了个掌，伸手将帽子摘了下来。
绿色的发色在阳光下折出了光。
陆星皓瞪圆了眼睛上前一步，眼里是掩不住的震惊：“你这……你这个发色好帅！哪儿染的，是什么颜色？”
顾阳：……
他急忙伸手拉住了一脸兴奋甚至想要上去摸一摸的陆星皓。唯恐这家伙真的去把那一头黑发染成绿色：“你就算是想染，也得先经过导师同意。”
这才勉强将这位小祖宗劝住了。
那个“绿毛”倒是多了几分笑意，冲着陆星皓很是不羁地甩了甩刘海，一脸赞许的模样：“你很有品位。”
赵正楠揉了揉太阳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M舞团的成员，你们叫他栗子就好。这位是天浩，擅长锁舞，力量控制方面的问题可以请教他。”
绿头发的少年叫做栗子。他瘪了瘪嘴，双手抱臂，又找到了新鲜的点：“你们两个刚刚是不是打算跳舞？来，我看看。”
顾阳看了一眼赵正楠，咽了口口水。正准备开始，反而是陆星皓先怂了，扯了扯他的袖子超小声说了一句：“真的要跳吗？我，我觉得挺丢人的。”
感觉自己现在就要将所有的缺点全部暴露在“大神”面前。他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憷的。
顾阳很是理解陆星皓此刻的心态。
他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想法。更何况，他一遍又一遍地跳的时候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不足。陆星皓好歹比他跳的好。
顾阳微微摆手：“没事，硬着头皮跳过之后你就会发现，你丢的这点儿面子比起学到的东西而言，一文不值。”
这是他这个“班门弄斧”小能手的经验之谈了。
陆星皓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是同情，还带着几分钦佩：“顾阳，你真是……一只勤奋的笨鸟。”
顾阳：……他就不该相信这家伙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陆星皓理由找的一套又一套：“楠哥，不是我不想献丑。实在是……没有道具！我和顾阳两个人总不能都挤在音响上头吧！”
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下一秒得出结论：“所以，还是让顾阳先来跳一遍给各位大神看看吧。”
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陆星皓毫不犹豫地将顾阳推了上去。
赵正楠自然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抗拒，微微摇了摇头。这一点上，顾阳比他放得开。大概是一直知道自己的唱跳能力不如别人，顾阳在这一方面很看得开，也很愿意学。
真的是卯足了劲，用尽了方法地在寻求进步。
赵正楠颔首：“那顾阳，你先来吧。跳你那个部分。”
顾阳看了一眼满脸挂着微笑的陆星皓，冲他比了个中指。
陆星皓迅速将连着音箱的手机里的播放量按下。
顾阳一开始还在心里默念着让自己要放轻松，下意识想看那些人的表情，获得一些反馈。很快又反应过来刚刚赵正楠和他说的那段话……
一曲毕，那几个大佬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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